第27章 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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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27
接下來幾天, 方添韻照常上下班，依舊回到那個滿載回憶、空蕩蕩的家。
沈司珩沒有再發朋友圈，沒有聯系, 也沒來找她，好像徹底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樣, 也許像趙曼猜的那樣，他經過這次的經歷有了成長，知道該把重心放在哪裏了。
畢竟成年人的世界不單需要愛, 還有責任，家庭。
但是，若他真的改變了, 繼續來追求她，要答應嗎？
她想, 答案是不會，畢竟傷口愈合會留疤, 破鏡永遠無法重圓。
一周後, 方添韻決定, 與其每天晚上回到這個家，看到房間留下的點點回憶, 胡思亂想，精神恍惚, 不如搬家！
左明軒手上拿著幾個待檢測的動物血液樣本，聽到方添韻的話, 轉身就坐到旁邊的空位加入, “我表哥在這附近有空房子, 姐姐想要什麽樣式的？獨棟別墅，大平層, 還是單身覆式？”
方添韻：“別墅光是打理費就是一大筆開支，大平層物業費好貴，我可負擔不起。”
“那就覆式，精裝修的，”左明軒說罷就掏出手機聯系表哥，辦事雷厲風行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，“表哥，我記得你在新溫這邊買的有樓盤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朋友想租房，你把你名下一間精裝修的覆式借給我朋友住唄。”
左明軒笑嘻嘻地掛斷電話，比個ok的手勢：“搞定！”
這速度，真讓在場的各位瞠目結舌。
趙曼艷羨道：“有錢真好。”
方添韻擔心自己荷包不夠，“我之前在租房軟件上查了，新溫這邊的覆式不便宜。”
“住我表哥的房子還用給錢，我不得去他家鬧呀。”
“你是你，我是我，我跟他非親非故當然要付錢。”
“嗐，真不用，”左明軒瀟灑道：“我現在給他發位置讓他把鑰匙寄過來。”
“不簽合同嗎？萬一我弄壞了家電設備之類的，沒有協議說不通，到時候會產生不必要的糾紛。”
“他有錢，不在乎這些。”
方添韻知道有錢人房子多不在乎這一星半點的房租，但占人便宜始終是不合適的，於是她在網上搜了小區附近的租價，把錢直接轉給了左明軒。
押一付三，合同暫時弄了個電子版，裏邊統計了所有家電，又按照之前租房的其他規定，備註上去弄壞東西該賠償多少。
這次搬家很輕松，左明軒一個電話，人和車全部到位。
她只需要收拾好東西，在新家等著就行了。
隔天，她跟之前的房東聯系退房，房東說，一周前跟她住一起的沈司珩已經付了一年的房租，臨時退，至少得扣一個月。
這也沒多少錢，她墊了。
拿到房東退的租金後，她把押金和餘下11個月的錢全部轉給了沈司珩。又下了同城快遞，把之前的100萬銀行卡寄回去。
跟沈司珩在微信上交代了這些後，他沒回，也沒收，可能在忙工作吧。
新小區在新溫繁華地帶，周邊商場配套齊全，飯店種類多樣，如果過個節日什麽的，直接喊朋友過來聚餐，非常方便。
被沈司珩養刁一年的胃，需要時間慢慢改變。
方添韻照常點外賣，晚飯在基地吃，接到電話出去取餐時，迎面撞見不該來這裏的人。
曲峰騎著機車，跑得急，頭盔都沒摘掉，“方添韻，你快跟我去一趟看守所。”
“去那裏幹什麽？”
曲峰瞅了眼她身後看戲的員工，拉著她到外邊說話，“今天沈司珩爺爺七十歲大壽，他們家舉辦宴會請了很多客人，那個……”他講話磕磕絆絆，“我說了你別生氣。”
“嗯。”
“跟沈家長期合作的一位長輩，調侃沈司珩如果娶你進門，就是給沈家列祖列宗蒙羞，沈司珩一怒之下把剛上桌的熱湯潑人家臉上了。”
“……”
這行為也太偏激！太不理智了吧！
難怪上午不回微信呢，原來是進看守所了。
方添韻緊張的心在想到他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後，停下腳步，“他犯事有家人兜著，我去幫不上什麽忙。”
“羅阿姨要司珩給那位長輩賠不是，他不道歉，還說是在為你們的未來反抗。我走之前聽那位長輩說要跟沈家取消未來十年的合作，還給律師打電話，準備起訴，把事情鬧大，沈司珩就進了看守所，”曲峰煩躁地摘下頭盔，扒拉兩下擋在眼前的劉海，“你知道他這個人最執拗，也最聽你的話了，你去勸勸他。”
“他們有合作的話，這件事可以私下解決。”
“可是私下解決需要先讓沈司珩道歉啊！”
邏輯是這樣沒錯，但是——“我已經跟他分手了，他怎麽做那是他的事，我出現不合適。”
“我知道不合適，但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，”曲峰遞給她一頂頭盔，雙手合十，“他一遇到關於你的事就失去理智，你們在一起三年，拜托方大美女不看僧面看佛面，去勸勸他，萬一留個案底，他以後可怎麽辦。”
“……”
方添韻狠不下心，跟曲峰上了車。
她尋思前幾天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，她也懂，走散的情侶不該藕斷絲連，繼續糾纏對他們沒有好結果……
她在心底默默保證，這是最後一次因為他的事動容。
最後一次！
然而等到了看守所，跟著曲峰進去，迎面就撞上了怒火中燒的羅會雯。
她的臉色陰沈得能滴出水來，身上高貴華服與看守所格格不入，工作人員被周遭壓抑的氛圍籠罩，皆不敢多看羅會雯一眼，也不敢上前勸。
或者是勸過了，沒用，所以只能留下加班陪她幹等著。
而方添韻的出現，似乎把在生日宴上積攢的怒火推到了頂點。
“掃把星！”羅會雯踩著高跟鞋沖到她面前，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道風。
“啪！”一聲，把在場打瞌睡的人都驚醒了。
方添韻感受到臉頰火辣辣的痛感，在羅會雯這兒積攢的委屈頃刻間化為一股勇氣。
“啪！”乖乖的小兔子長了獠牙，露出鋒利的尖爪還回去。
羅會雯不顧形象大吼：“小兔崽子竟敢打我？！”
“我莫名其妙被你打，還回去不是天經地義？”方添韻沒好氣白了她一眼。
羅會雯不甘示弱地瞪著她，眼睛裏似乎能噴出火來，“我要弄死你！”
沈琮在後邊拉架，好言相勸，卻被羅會雯沒有節奏的掙紮挨了幾下，下巴和右臉頰掛了彩。
“沈琮你個王八蛋，胳膊肘往外拐是吧，”羅會雯把火力集中在丈夫身上，“這小兔崽子害我們家這麽慘，你有什麽臉維護她。”
一向聽老婆話的沈琮在這時候終於忍不住：“鬧夠了沒有，這裏是看守所。”
“怎麽，你想把我關進去嗎？”羅會雯惡狠狠指著他，“你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家在背後幫忙，你非但不對我好，還敢兇我，還敢偷偷摸摸給這小兔崽子塞100萬！”
說完，羅會雯手腳並用，打得手疼又換了牙齒趴在他背上用力咬。
夫妻倆鬧得非常難堪，看守所工作人員拉不開架，嘴上說著“別打了別打了”，結果一個個排整齊站旁邊看這場豪門夫妻爭鬥大戲。
習慣了仗勢欺人的羅會雯不想忍下這口氣，“你給我等著，我要找律師告你，告的你傾家蕩產，送你進去陪你那個不中用的騙子爸。”
方添韻死死咬著牙，氣得渾身發抖，“身為長輩倚老賣老，張口閉口就是汙蔑，如果不是看在沈司珩的面子上我一再退讓，你早就吃官司了。”
“真可笑，我需要你退嗎，拿點破委屈跟我們家幾個億的合作比，你算什麽啊！”羅會雯扒拉兩下淩亂的頭發，掙脫開沈琮的束縛，掏出手機就找電話號碼，“等著律師函吧。”
令方添韻沒想到的是，她跟沈司珩在一起，羅會雯惡言相向各種為難，分手後居然還這麽對她。
她是上輩子掘了羅會雯的墳，還是撒了骨灰，至於仇視成這樣？
事到如今，她明白自己跟沈司珩是徹底不可能了。
即使以後羅會雯因為自己的行為後悔，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，化解矛盾，但傷害已經存在，再多彌補都無濟於事。
何況羅會雯這種人也做不出自取其辱的事兒來。
“我等著你的律師函。”
撂下話，方添韻扭頭出了看守所，任曲峰說什麽都沒用。
“你就當還人情，去勸勸他行不行！”
“抱歉啊，羅會雯不需要我的人情。”
曲峰拉著她不放手，“你再忍這一次行不行，算我求你了！”
忍！又是忍！
她哪裏做錯了，為什麽要忍？
方添韻一把甩開他的拉扯，“你不去勸非要待在看守所的人，一直勸我做什麽，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腦子進水。”
“是沈司珩腦子進水，我知道他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，都是他的錯，”曲峰跟她保證，“這樣吧，如果羅阿姨真的要告你，維權的一切費用，我出。”
“你！”方添韻指著他求人幫忙的嘴臉，憋了半晌吐出句：“你跟沈司珩可真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，你們腦子都進水了！”
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去挨莫名其妙的罵，也不想再看羅會雯的臉色。
方添韻在路口等紅燈，看著前方亮著光的看守所，壓力倍增。
“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？”
“沒……”曲峰的話在看到停在看守所的車後，立馬改口：“有啊，你看到那輛車了嗎？”
方添韻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，心裏咯噔一聲。
這不是聶瞻的車嗎？
“據內部消息，跟沈家合作的華業科技最近因為資金貸款問題，一直被天盛集團旗下的銀行卡著，他們公司老總為了這事，沒少去求聶瞻。”曲峰摸著下巴分析，“不知道是不是清楚沈家跟聶瞻關系匪淺，才故意整出這起糾紛。”
方添韻過了馬路，聽完放心道：“那我們不用進去勸了，聶瞻跟沈家關系不錯，他一定會出手幫忙。”
話音剛落，隔老遠就聽到華業科技老總咄咄逼人的威脅，說什麽既然如此大家撕破臉，沈司珩只能吃牢飯之類的。
曲峰：“……這也叫不錯？”
她也不清楚怎麽回事啊。
“算了，我們還是去看守所吧。”
“嗯。”
為避免再被羅會雯中傷，曲峰說自己先進去看看情況，讓她在外邊等著。
漆黑的夜，昏暗的燈，狂肆的風，在身後是看守所的襯托下，氛圍顯得異常詭異。
突然一道聲音在黑夜中響起，嚇得方添韻一激靈，趕忙轉過身。只見聶瞻不知何時站在了她旁邊，嘴角掛著一抹探究的笑，正用好整以暇的目光上下打量她。
“聶總。”
“嗯，”聶瞻往屋裏看了眼，“來跟他覆合怎麽不進去？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方添韻把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簡單講述，對上那雙疑惑的眼眸，解釋道：“我不想看他再因為我的事犯錯。”
“哦，原來如此。”
說到這兒，看守所某間屋子裏出來一批人。
是沈司珩被放出來，羅會雯揪著他的耳朵，聲音洪亮，苦口婆心地勸他：“都分手了還上趕著維護什麽，我們沈家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，回去給我跪祠堂。”
沈司珩質問道：“添韻那麽好的人，為什麽不能因為我喜歡，去試著接受她？”
“怪就怪她命不好。”
沈司珩掙脫媽媽揪她的手，目眥盡裂：“門當戶對算個屁，它真的有那麽重要嗎？”
“非常重要！而且現在不是我不接受，是咱們全家都不接受。她一個沒身份沒地位，爸還坐過牢的，娶她回來幹什麽？”羅會雯一巴掌拍在兒子腦袋上，“咱家不扶貧。”
在聽到羅會雯繼續詆毀她的話後，方添韻的自尊心被反覆踩碎，壓在心口的大石頭幾乎讓她喘不過氣。
隔著一扇門，一個轉角，對話聲越來越近，她下意識選擇了落荒而逃。
剛轉身，手臂被人拉住。
聶瞻看她的眼神有心疼，也有噴薄而出的怒火，縱然這個樣子，對她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溫柔：“華業科技跟沈家解約後，羅伯母想跟我談合作來著，我還在考慮。”
方添韻楞了下，問：“這和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聶瞻微微彎下腰，視線與她保持齊平，語速放緩，“你可以利用我，在她面前扳回一局。”
利用他？
方添韻擡眼，撞進熾熱真誠的琥珀色眸子裏。
她上次看到的時候就挺好奇，這人的眼睛為什麽是琥珀色呢，莫非他祖上有什麽混血基因？
五官長得也這麽好看，挑不出一絲毛病，就像……從民國漫畫中走出來的軍閥，優雅，高貴，一雙可以洞察別人內心的雙眼，掃過來時總帶著藏不住的溫柔。
聶瞻聲音沈沈，擾亂她雲游的思緒，“韻韻，我不介意的。”
她跟聶瞻又沒什麽關系，哪能一句話讓人家失去幾個億的合作，方添韻可做不來這麽損的事。
不等她回應，羅會雯拉著人出來了。
一家三口跟他們剛好打照面。
羅會雯看到她還在看守所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，嫌棄之色溢於言表，註意到她面前的男人行為很暧昧，正要開口罵她不知檢點，一轉頭，火氣瞬間消散。
“哎喲是小聶啊，你怎麽在這裏，伯母還說要好好感謝你呢。”
“舉手之勞。”
聶瞻的語氣跟方才在看守所對待長輩客氣的模樣判若兩人，他直起腰，右手插兜，淡淡點頭就算打了招呼。
羅會雯沖他使眼色，小聲嘀咕：“聽伯母跟你講哦，離這丫頭遠點，小心運氣被沖走。”
聶瞻轉頭對著方添韻笑，“可我怎麽覺得自從追求她之後，我的好運就來了呢。”
方添韻被他這話嚇得臉頰瞬間紅溫，多虧現在是大晚上，燈光暗，別人看不到她此刻的異樣。
沈司珩本想上前說句話。
誰知下一秒，聶瞻搶占先機，“司珩，我們今天可是說好了，以後在方添韻這裏，是公平競爭的關系。”
羅會雯討好道：“競爭什麽哦，我兒子跟她不合適。”
“媽，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閑事。”
羅會雯咬牙切齒地擰著他腰上的肉，“你給我閉嘴！”
聶瞻拉著方添韻的手腕，說句“我們先走了”，而後不管身後母子的爭執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看守所。
他們坐上車後，不需要上司命令，杜瑞秒懂接下來的行程。
他把導航關掉，在【家】的標簽裏，選中方添韻所住的地方，重新開啟導航。
聽到機械女聲播報的地址，方添韻忙說：“我搬家了。”
杜瑞又關掉導航，輸入：“哪個小區？”
“銀河港灣，1號樓。”
聶瞻聽到這個名字怔了下，“怎麽搬家了？”
“額，”方添韻搪塞道：“新家那邊比較繁華，生活和工作更方便些。”
他想到了什麽，點頭：“搬到新環境也挺好。”
銀河港灣1號樓在繁華商業中心盡頭右轉的一條路上，標準的商業寫字樓建築，門口二十四小時有保安值班，安保系數很高，別說住戶朋友，就連外賣快遞員這些來了，也只能在一樓待著，必須刷卡才能過安全閘。
聶瞻跟著她一起下車，把她送到門口，本打算說些什麽，門口保安見到他，敬禮打招呼：“聶總好。”
方添韻感嘆道：“聶總名氣真高，連小區保安都認識。”
他昂頭看了眼這棟樓的標志，大概想起來：“應該是我在這裏有幾套房產吧。”
“哦。”
“不早了，回去吧，晚安。”
方添韻微笑回敬：“嗯，晚安。”
聶瞻站在門口沒有走，視線跟著她的身影，直到她消失在電梯口才轉身上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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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幾天, 方添韻照常上下班，依舊回到那個滿載回憶、空蕩蕩的家。
沈司珩沒有再發朋友圈，沒有聯系, 也沒來找她，好像徹底從她的世界消失了一樣, 也許像趙曼猜的那樣，他經過這次的經歷有了成長，知道該把重心放在哪裏了。
畢竟成年人的世界不單需要愛, 還有責任，家庭。
但是，若他真的改變了, 繼續來追求她，要答應嗎？
她想, 答案是不會，畢竟傷口愈合會留疤, 破鏡永遠無法重圓。
一周後, 方添韻決定, 與其每天晚上回到這個家，看到房間留下的點點回憶, 胡思亂想，精神恍惚, 不如搬家！
左明軒手上拿著幾個待檢測的動物血液樣本，聽到方添韻的話, 轉身就坐到旁邊的空位加入, “我表哥在這附近有空房子, 姐姐想要什麽樣式的？獨棟別墅，大平層, 還是單身覆式？”
方添韻：“別墅光是打理費就是一大筆開支，大平層物業費好貴，我可負擔不起。”
“那就覆式，精裝修的，”左明軒說罷就掏出手機聯系表哥，辦事雷厲風行，沒有絲毫拖泥帶水，“表哥，我記得你在新溫這邊買的有樓盤吧？”
“嗯。”
“我朋友想租房，你把你名下一間精裝修的覆式借給我朋友住唄。”
左明軒笑嘻嘻地掛斷電話，比個ok的手勢：“搞定！”
這速度，真讓在場的各位瞠目結舌。
趙曼艷羨道：“有錢真好。”
方添韻擔心自己荷包不夠，“我之前在租房軟件上查了，新溫這邊的覆式不便宜。”
“住我表哥的房子還用給錢，我不得去他家鬧呀。”
“你是你，我是我，我跟他非親非故當然要付錢。”
“嗐，真不用，”左明軒瀟灑道：“我現在給他發位置讓他把鑰匙寄過來。”
“不簽合同嗎？萬一我弄壞了家電設備之類的，沒有協議說不通，到時候會產生不必要的糾紛。”
“他有錢，不在乎這些。”
方添韻知道有錢人房子多不在乎這一星半點的房租，但占人便宜始終是不合適的，於是她在網上搜了小區附近的租價，把錢直接轉給了左明軒。
押一付三，合同暫時弄了個電子版，裏邊統計了所有家電，又按照之前租房的其他規定，備註上去弄壞東西該賠償多少。
這次搬家很輕松，左明軒一個電話，人和車全部到位。
她只需要收拾好東西，在新家等著就行了。
隔天，她跟之前的房東聯系退房，房東說，一周前跟她住一起的沈司珩已經付了一年的房租，臨時退，至少得扣一個月。
這也沒多少錢，她墊了。
拿到房東退的租金後，她把押金和餘下11個月的錢全部轉給了沈司珩。又下了同城快遞，把之前的100萬銀行卡寄回去。
跟沈司珩在微信上交代了這些後，他沒回，也沒收，可能在忙工作吧。
新小區在新溫繁華地帶，周邊商場配套齊全，飯店種類多樣，如果過個節日什麽的，直接喊朋友過來聚餐，非常方便。
被沈司珩養刁一年的胃，需要時間慢慢改變。
方添韻照常點外賣，晚飯在基地吃，接到電話出去取餐時，迎面撞見不該來這裏的人。
曲峰騎著機車，跑得急，頭盔都沒摘掉，“方添韻，你快跟我去一趟看守所。”
“去那裏幹什麽？”
曲峰瞅了眼她身後看戲的員工，拉著她到外邊說話，“今天沈司珩爺爺七十歲大壽，他們家舉辦宴會請了很多客人，那個……”他講話磕磕絆絆，“我說了你別生氣。”
“嗯。”
“跟沈家長期合作的一位長輩，調侃沈司珩如果娶你進門，就是給沈家列祖列宗蒙羞，沈司珩一怒之下把剛上桌的熱湯潑人家臉上了。”
“……”
這行為也太偏激！太不理智了吧！
難怪上午不回微信呢，原來是進看守所了。
方添韻緊張的心在想到他們已經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後，停下腳步，“他犯事有家人兜著，我去幫不上什麽忙。”
“羅阿姨要司珩給那位長輩賠不是，他不道歉，還說是在為你們的未來反抗。我走之前聽那位長輩說要跟沈家取消未來十年的合作，還給律師打電話，準備起訴，把事情鬧大，沈司珩就進了看守所，”曲峰煩躁地摘下頭盔，扒拉兩下擋在眼前的劉海，“你知道他這個人最執拗，也最聽你的話了，你去勸勸他。”
“他們有合作的話，這件事可以私下解決。”
“可是私下解決需要先讓沈司珩道歉啊！”
邏輯是這樣沒錯，但是——“我已經跟他分手了，他怎麽做那是他的事，我出現不合適。”
“我知道不合適，但我實在想不到辦法了，”曲峰遞給她一頂頭盔，雙手合十，“他一遇到關於你的事就失去理智，你們在一起三年，拜托方大美女不看僧面看佛面，去勸勸他，萬一留個案底，他以後可怎麽辦。”
“……”
方添韻狠不下心，跟曲峰上了車。
她尋思前幾天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，她也懂，走散的情侶不該藕斷絲連，繼續糾纏對他們沒有好結果……
她在心底默默保證，這是最後一次因為他的事動容。
最後一次！
然而等到了看守所，跟著曲峰進去，迎面就撞上了怒火中燒的羅會雯。
她的臉色陰沈得能滴出水來，身上高貴華服與看守所格格不入，工作人員被周遭壓抑的氛圍籠罩，皆不敢多看羅會雯一眼，也不敢上前勸。
或者是勸過了，沒用，所以只能留下加班陪她幹等著。
而方添韻的出現，似乎把在生日宴上積攢的怒火推到了頂點。
“掃把星！”羅會雯踩著高跟鞋沖到她面前，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道風。
“啪！”一聲，把在場打瞌睡的人都驚醒了。
方添韻感受到臉頰火辣辣的痛感，在羅會雯這兒積攢的委屈頃刻間化為一股勇氣。
“啪！”乖乖的小兔子長了獠牙，露出鋒利的尖爪還回去。
羅會雯不顧形象大吼：“小兔崽子竟敢打我？！”
“我莫名其妙被你打，還回去不是天經地義？”方添韻沒好氣白了她一眼。
羅會雯不甘示弱地瞪著她，眼睛裏似乎能噴出火來，“我要弄死你！”
沈琮在後邊拉架，好言相勸，卻被羅會雯沒有節奏的掙紮挨了幾下，下巴和右臉頰掛了彩。
“沈琮你個王八蛋，胳膊肘往外拐是吧，”羅會雯把火力集中在丈夫身上，“這小兔崽子害我們家這麽慘，你有什麽臉維護她。”
一向聽老婆話的沈琮在這時候終於忍不住：“鬧夠了沒有，這裏是看守所。”
“怎麽，你想把我關進去嗎？”羅會雯惡狠狠指著他，“你別忘了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家在背後幫忙，你非但不對我好，還敢兇我，還敢偷偷摸摸給這小兔崽子塞100萬！”
說完，羅會雯手腳並用，打得手疼又換了牙齒趴在他背上用力咬。
夫妻倆鬧得非常難堪，看守所工作人員拉不開架，嘴上說著“別打了別打了”，結果一個個排整齊站旁邊看這場豪門夫妻爭鬥大戲。
習慣了仗勢欺人的羅會雯不想忍下這口氣，“你給我等著，我要找律師告你，告的你傾家蕩產，送你進去陪你那個不中用的騙子爸。”
方添韻死死咬著牙，氣得渾身發抖，“身為長輩倚老賣老，張口閉口就是汙蔑，如果不是看在沈司珩的面子上我一再退讓，你早就吃官司了。”
“真可笑，我需要你退嗎，拿點破委屈跟我們家幾個億的合作比，你算什麽啊！”羅會雯扒拉兩下淩亂的頭發，掙脫開沈琮的束縛，掏出手機就找電話號碼，“等著律師函吧。”
令方添韻沒想到的是，她跟沈司珩在一起，羅會雯惡言相向各種為難，分手後居然還這麽對她。
她是上輩子掘了羅會雯的墳，還是撒了骨灰，至於仇視成這樣？
事到如今，她明白自己跟沈司珩是徹底不可能了。
即使以後羅會雯因為自己的行為後悔，低聲下氣地跟她道歉，化解矛盾，但傷害已經存在，再多彌補都無濟於事。
何況羅會雯這種人也做不出自取其辱的事兒來。
“我等著你的律師函。”
撂下話，方添韻扭頭出了看守所，任曲峰說什麽都沒用。
“你就當還人情，去勸勸他行不行！”
“抱歉啊，羅會雯不需要我的人情。”
曲峰拉著她不放手，“你再忍這一次行不行，算我求你了！”
忍！又是忍！
她哪裏做錯了，為什麽要忍？
方添韻一把甩開他的拉扯，“你不去勸非要待在看守所的人，一直勸我做什麽，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腦子進水。”
“是沈司珩腦子進水，我知道他該為自己的行為買單，都是他的錯，”曲峰跟她保證，“這樣吧，如果羅阿姨真的要告你，維權的一切費用，我出。”
“你！”方添韻指著他求人幫忙的嘴臉，憋了半晌吐出句：“你跟沈司珩可真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，你們腦子都進水了！”
可是她真的不想回去挨莫名其妙的罵，也不想再看羅會雯的臉色。
方添韻在路口等紅燈，看著前方亮著光的看守所，壓力倍增。
“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嗎？”
“沒……”曲峰的話在看到停在看守所的車後，立馬改口：“有啊，你看到那輛車了嗎？”
方添韻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，心裏咯噔一聲。
這不是聶瞻的車嗎？
“據內部消息，跟沈家合作的華業科技最近因為資金貸款問題，一直被天盛集團旗下的銀行卡著，他們公司老總為了這事，沒少去求聶瞻。”曲峰摸著下巴分析，“不知道是不是清楚沈家跟聶瞻關系匪淺，才故意整出這起糾紛。”
方添韻過了馬路，聽完放心道：“那我們不用進去勸了，聶瞻跟沈家關系不錯，他一定會出手幫忙。”
話音剛落，隔老遠就聽到華業科技老總咄咄逼人的威脅，說什麽既然如此大家撕破臉，沈司珩只能吃牢飯之類的。
曲峰：“……這也叫不錯？”
她也不清楚怎麽回事啊。
“算了，我們還是去看守所吧。”
“嗯。”
為避免再被羅會雯中傷，曲峰說自己先進去看看情況，讓她在外邊等著。
漆黑的夜，昏暗的燈，狂肆的風，在身後是看守所的襯托下，氛圍顯得異常詭異。
突然一道聲音在黑夜中響起，嚇得方添韻一激靈，趕忙轉過身。只見聶瞻不知何時站在了她旁邊，嘴角掛著一抹探究的笑，正用好整以暇的目光上下打量她。
“聶總。”
“嗯，”聶瞻往屋裏看了眼，“來跟他覆合怎麽不進去？”
“我不是……”方添韻把自己來這裏的目的簡單講述，對上那雙疑惑的眼眸，解釋道：“我不想看他再因為我的事犯錯。”
“哦，原來如此。”
說到這兒，看守所某間屋子裏出來一批人。
是沈司珩被放出來，羅會雯揪著他的耳朵，聲音洪亮，苦口婆心地勸他：“都分手了還上趕著維護什麽，我們沈家的臉都快被你丟光了，回去給我跪祠堂。”
沈司珩質問道：“添韻那麽好的人，為什麽不能因為我喜歡，去試著接受她？”
“怪就怪她命不好。”
沈司珩掙脫媽媽揪她的手，目眥盡裂：“門當戶對算個屁，它真的有那麽重要嗎？”
“非常重要！而且現在不是我不接受，是咱們全家都不接受。她一個沒身份沒地位，爸還坐過牢的，娶她回來幹什麽？”羅會雯一巴掌拍在兒子腦袋上，“咱家不扶貧。”
在聽到羅會雯繼續詆毀她的話後，方添韻的自尊心被反覆踩碎，壓在心口的大石頭幾乎讓她喘不過氣。
隔著一扇門，一個轉角，對話聲越來越近，她下意識選擇了落荒而逃。
剛轉身，手臂被人拉住。
聶瞻看她的眼神有心疼，也有噴薄而出的怒火，縱然這個樣子，對她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溫柔：“華業科技跟沈家解約後，羅伯母想跟我談合作來著，我還在考慮。”
方添韻楞了下，問：“這和我有什麽關系？”
聶瞻微微彎下腰，視線與她保持齊平，語速放緩，“你可以利用我，在她面前扳回一局。”
利用他？
方添韻擡眼，撞進熾熱真誠的琥珀色眸子裏。
她上次看到的時候就挺好奇，這人的眼睛為什麽是琥珀色呢，莫非他祖上有什麽混血基因？
五官長得也這麽好看，挑不出一絲毛病，就像……從民國漫畫中走出來的軍閥，優雅，高貴，一雙可以洞察別人內心的雙眼，掃過來時總帶著藏不住的溫柔。
聶瞻聲音沈沈，擾亂她雲游的思緒，“韻韻，我不介意的。”
她跟聶瞻又沒什麽關系，哪能一句話讓人家失去幾個億的合作，方添韻可做不來這麽損的事。
不等她回應，羅會雯拉著人出來了。
一家三口跟他們剛好打照面。
羅會雯看到她還在看守所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，嫌棄之色溢於言表，註意到她面前的男人行為很暧昧，正要開口罵她不知檢點，一轉頭，火氣瞬間消散。
“哎喲是小聶啊，你怎麽在這裏，伯母還說要好好感謝你呢。”
“舉手之勞。”
聶瞻的語氣跟方才在看守所對待長輩客氣的模樣判若兩人，他直起腰，右手插兜，淡淡點頭就算打了招呼。
羅會雯沖他使眼色，小聲嘀咕：“聽伯母跟你講哦，離這丫頭遠點，小心運氣被沖走。”
聶瞻轉頭對著方添韻笑，“可我怎麽覺得自從追求她之後，我的好運就來了呢。”
方添韻被他這話嚇得臉頰瞬間紅溫，多虧現在是大晚上，燈光暗，別人看不到她此刻的異樣。
沈司珩本想上前說句話。
誰知下一秒，聶瞻搶占先機，“司珩，我們今天可是說好了，以後在方添韻這裏，是公平競爭的關系。”
羅會雯討好道：“競爭什麽哦，我兒子跟她不合適。”
“媽，你可不可以不要多管閑事。”
羅會雯咬牙切齒地擰著他腰上的肉，“你給我閉嘴！”
聶瞻拉著方添韻的手腕，說句“我們先走了”，而後不管身後母子的爭執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看守所。
他們坐上車後，不需要上司命令，杜瑞秒懂接下來的行程。
他把導航關掉，在【家】的標簽裏，選中方添韻所住的地方，重新開啟導航。
聽到機械女聲播報的地址，方添韻忙說：“我搬家了。”
杜瑞又關掉導航，輸入：“哪個小區？”
“銀河港灣，1號樓。”
聶瞻聽到這個名字怔了下，“怎麽搬家了？”
“額，”方添韻搪塞道：“新家那邊比較繁華，生活和工作更方便些。”
他想到了什麽，點頭：“搬到新環境也挺好。”
銀河港灣1號樓在繁華商業中心盡頭右轉的一條路上，標準的商業寫字樓建築，門口二十四小時有保安值班，安保系數很高，別說住戶朋友，就連外賣快遞員這些來了，也只能在一樓待著，必須刷卡才能過安全閘。
聶瞻跟著她一起下車，把她送到門口，本打算說些什麽，門口保安見到他，敬禮打招呼：“聶總好。”
方添韻感嘆道：“聶總名氣真高，連小區保安都認識。”
他昂頭看了眼這棟樓的標志，大概想起來：“應該是我在這裏有幾套房產吧。”
“哦。”
“不早了，回去吧，晚安。”
方添韻微笑回敬：“嗯，晚安。”
聶瞻站在門口沒有走，視線跟著她的身影，直到她消失在電梯口才轉身上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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